重回黎明前【惊蛰】 第二十三章
周海潮一早就来中共科报道，亲切地同中共科的人打招呼。
来到中共科档案室门口敲了敲门，张离放下花盆同他招呼：“周科长，早啊。”
“张离，早。”
尽管心里对这声科长很是受用，周海潮还是谦虚道，“咳，那个，周，副科长，副的。”
“行，周副科长，你来找我有事吗？”
“这个卷宗我看完了，你拿去存档。”
张离接过文件放在桌子上，看周海潮还没走，疑惑看着他。
“张离，我呢，刚来中共科，业务还不太熟练，有的时候你多指点指点。”
张离职业微笑：“周副科长，您太客气了，该是以后我们有什么做不到位的您多海涵才是。”
周海潮听这话舒服，“好，真不愧是咱们中共科里最通透的姑娘，名不虚传。”
“就冲周副科长您这么会夸人，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好，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你先忙吧。”周海潮寒暄完没多话就走了。
陈山在窗前又一次看到徐记书店挂出“今日盘点”的招牌，便赶往后市坡电话亭。
十点，陈山接起电话，“喂，是我。”
“今天晚上八点，我们在心心咖啡馆碰头。”
陈山听荒木惟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立马化身陈怼怼，疯狂开嘲讽。
“别晚上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和晚上见面说有区别吗？”
荒木惟不耐烦：“我只是在通知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陈山怕荒木惟挂掉电话急忙说：“荒木惟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是，我没有拒绝你的权利，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我听到你那边有汽笛声，你应该是住在江边没错吧，别紧张我没有要探听你在哪的意思，我是说你现在所在的江边要到达较场口的心心咖啡馆至少要经过三个闸口，就算你再看不上重庆的布防，在你心里他们有多酒囊饭袋，三个关卡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吧，如果你在某个关卡被发现呢？”
“那你认为任务在电话中说就不冒险吗？”
陈山继续怼：“荒木惟我拿命跟你赌，赌输了我命赔你，这条电话线路的接线员是你们的人，呵，你不要否认，以你的性格，这么关键的位置你不会放心掌控在别人手中的。”
“即便接线员是我的人，可特殊任务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那你就干脆豁出去我是吧？我每天战战兢兢潜伏，你生怕我命太长？“那就老地方见，心心咖啡馆那个地方不吉利，我就想不通，为什么接头都喜欢选在那个地方，军统都快安排专岗就负责盯着那家咖啡馆了。”
“最近重庆天气差，我心情不好，劝你慎重。”荒木惟已经暗含警告。
陈山虽然嘲讽开得爽，现在还是不能把荒木惟得罪太狠，只得见好就收：“直说了吧，我听说昨天中共科新抓了一个日谍，叫冯大奎，他是你的人吧，我的任务就是捞他出来，那我告诉你没可能。”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荒木惟警惕。
陈山无语，“很简单，年底了，中国人都讲究平平安安好过年，最近处里都风平浪静，也就中共科周海潮新官上任三把火，年底还要表现自己，处里其他人都说他也太能折腾了，大过年的都不消停。”
荒木惟心里憋气，但确实没有非见不可的必要，只能撂下一句，明早七点，老地方见。
余小晚邀请陈山晚上一起去军人俱乐部跳舞，“唉，晚上跟我一起去跳舞吧。”
陈山想着已经拒绝与荒木惟在心心咖啡馆见面，应该也没什么事，就顺势应下来。
余小晚得意地冲着张离显摆：“我就知道他会答应，他以前就愿意跟着我，我去哪他就去哪。临去上海的前一天，非要跟着我去，在那儿坐了一晚上，都不嫌闷，赶都赶不走。”
张离看着余小晚美得冒泡的样子，“上海一行危险重重，他就是舍不得你。”
“知道啦，”余小晚被说得脸红，赶紧转移话题：“离姐，你晚上也一起跟我去跳舞吧。”
“我不去，你知道我不爱去这种地方的。”张离拒绝。
余小晚拉着张离的胳膊晃悠：“今晚必须得去，今晚可是局里大龄青年的联谊舞会。”
张离反应过来，伸手捏她的脸，“你说谁大龄青年呢？嗯？”
陈山从厨房探出头：“可不嘛，我们离姐风华正茂，哪里大龄青年了。”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后悔，巧妙抓住重点：“欸？不是说戴老板不让局本部的同事间谈恋爱吗？”
余小晚白了她一眼：“我跟我离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做你的饭去。今晚的舞会去的可不只是局本部这些人，还有局其他部门的人啊？再说了，还有像我一样的亲属啊，张家阿哥，李家阿弟的，没准就让我离姐碰上一个心动的呢？你眼光不要太狭隘。”
“行行行，当我没说。”陈山其实挺想问，陈家阿弟行不行，张离你多考虑考虑，陈家阿哥就算了，他已经有唐家阿姐做阿嫂了。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当夜幕降临，陈山还不知道，自己的乌鸦嘴成真了。
车牌号为1136的黑色轿车驶向一个闸口，年轻的军官上前示意停车检查证件。
千田顺从地递上自己与荒木惟两人的证件，军官看了一会儿，出声询问：“原来是临江学校的校董，敢问贵校的校训是什么？”
荒木惟微微一笑：“我倒是不大理会学校的这些俗物，似乎是‘敦品励学，重知笃行’。”
军官把证件还回去，突然面色一变命令守卫抓人。
千田早在询问校训时就做好冲关准备，撞开眼前的军官调转车头飞快驶离。
纵使守卫们反应迅速，还是让千田争取到一些时间，荒木惟一直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临时决定躲进军人俱乐部避难。要让陈山知道，只能感叹一句，阎王难救该死的鬼。一句话你就单信了后半句，前面的定语是最危险你偏不信咯。
军人俱乐部中，余小晚同张离坐在一边言笑晏晏，肖正国陪坐在旁边，板正得很，也不必多做什么，但就他这尊神镇在这里，就劝退好几拨想来邀舞后一舞的人。
余小晚看又有两个人本是奔着这边来的，走进十步远脚底下却拐了弯，不乐意地对着肖正国抱怨：“都怪你，板着个阎王脸，没人来找我跳舞也就罢了，横竖我天天来也不差这一天，连来找离姐跳舞的都被你吓跑了。”
肖正国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想着那岂不是正好，陈山兄弟，我这也是尽力了，为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张离笑着打着圆场：“没人来啊，也好，我也妥个清净。”
“看在我离姐帮你说话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余小晚眼睛转了转，“还是要罚你，罚你陪我跳舞。”
说着起身拉肖正国，推着他走进舞池，“走啦走啦，不要坐在那挡我离姐桃花~”
乐曲变换，国标舞的节奏响起，肖正国搭着余小晚的肩迈着舞步，余小晚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安慰他：“没关系，你不要怕踩到我的脚，你这样往旁边迈步子动作不好看，我可是舞后啊，带你我还带不好吗？放心大胆地跳。”
肖正国望着她的眼睛，胆子慢慢放开，余小晚眼里盛满笑意，显得亮晶晶的，夸他：“你这不是跳得挺好的嘛，肖科长深藏不露啊。”
心漏跳一拍，慌神间踏错一步踩到余小晚的脚，肖正国慌慌张张问她没事吧？余小晚靠近伏在肩上在他耳边轻言轻语：“没事，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鞋坏了，你再给我修嘛，鞋匠。”
身旁的嘈杂此刻都听不到了，凝望中，天与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彼此。
一曲终了，肖正国从旖旎的氛围中醒过神来，这时又有人邀请余小晚跳舞，旁边人跟着打趣，“肖科长，这开场舞也跳过了，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同你家这位皇后跳一支舞啊。”
余小晚说：“那你得问我呀？我可不归他管。”
肖正国颔首，表示不仅是舞场皇后，家里也是，自己没什么意见，余小晚满意他的表现，不再难为他，找别人跳舞去了。
出来舞池走向吧台，肖正国同酒保点一杯酒时，一个陌生人端着一杯红酒靠了过来，留下一句“我在203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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