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黎明前【惊蛰】 第二十四章
肖正国出门前，陈山有告诫过他，如果在军人俱乐部这种地方遇到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千万不要慌，如果这个陌生人还神神秘秘并且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他一定是荒木惟那个疯子，顺着他就好，注意别被周海潮发现，也注意着点乔瑜的动态。
果然，他看着阿强尾随者那个陌生人而去，说明周海潮也注意到这个陌生人不寻常。
又果然，乔瑜过来请余小晚跳舞，据了解，乔瑜之前追求过张离，如今张离就坐在旁边，乔瑜却放弃这个机会转而邀请小晚，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乔瑜樱花石锤。
肖正国抿了一口红酒，看向周海潮的方向，想起陈山说的他现在同周海潮是战略合作关系，起身走过去坐在周海潮的对面，这个局，还是要借周海潮才能破局。
“怎么了肖科长，我今天可是没招你也没惹你。”周海潮把香蕉皮扔在桌子上。
肖正国也把红酒杯放下：“周副科长，不要敌意这么重，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哟，这倒是稀奇，”周海潮阴阳怪气，“你说说吧，我不一定应。”
“阿强盯着的那个人，我要你放他走。”
周海潮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来历不明的人就这么放走，肖科长，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周副科长当然是聪明人”肖正国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周海潮放在桌子上的酒杯，“今晚鱼龙混杂，眼光别老盯着我，才能找出来可疑的人。”
“我看你就最可疑。”周海潮不买账。
“行，他是日本驻上海尚公馆的主事人，你现在就过去把他抓了，我保你升官发财得戴老板赏识，快去吧，一会儿人跑了。”
周海潮一脸你仿佛在逗我。
你看你这人，说实话你又不信。肖正国叹口气，行叭，“他是我的暗桩，今天过来给我传递情报，看你盯得太紧，他吓坏了，怕被你当共党抓了，就想先走，我来求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我刚搭上线让你给我吓没了。”
周海潮对于这个说辞信了大半，“我为什么要帮你？”
“回头钓到大鱼功劳分你一半。要是鱼不上钩，就赖你今晚打草惊蛇。”
“你！”周海潮气的咬牙，伸手指着肖正国，“行。”
肖正国轻抿一口红酒，觉得陈山式耍无赖好用不说，还有点爽。
肖正国在周海潮的目送下光明正大地走向二楼。
进了203，拉上帘子，“不是说好了明早七点，老地方见。你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怕我死的不够快？”
“是长本事了，”荒木惟点头，“对了，我听说是你把周海潮挤到了中共科。害，像他这种智商和能力都不足为奇的小角色，死的肯定比你早。”
“既然第二处里多得是你的人，为什么非要我去。”肖正国为筛子似的军统感叹。
荒木惟不是很喜欢同人讲道理，“因为我想让你去。”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求同陈夏通电话。”肖正国站在陈山的立场上考虑着陈山最为迫切的需求。
“你好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等你把最后的任务完成好，你会见到一个，更好的陈夏。”
肖正国觉得不需要问就能体会到陈山面对荒木惟时候内心有多憋屈，心说人妹妹本来就挺好，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应该已经有人盯上我了，你必须协助我，离开这里。”
楼下舞池中，又一曲毕。
乔瑜拉着余小晚走向周海潮，“周副科长，我呀，就是个抛砖引玉，要说跳舞呢，当然还得看舞王跟舞后跳了。”说着还烘托气氛，扬声造势：“你们大家伙，想不想看舞王跟舞后共跳一曲啊？”
周海潮正在婉拒，但见气氛已经把他架起来进退两难，肖正国啪啪鼓着掌出现在乔瑜身后，“一会儿不在，差点错过一出好戏。”
乔瑜一看，主角都登场了就想淡出，肖正国叫住他：“别走啊，这戏台可是您搭起来的，您不看完吗？怎么报完幕就想跑呢。”
乔瑜心虚，“肖科长您这是说哪的话，是我们大家都想看。”
“那我怎么就听你闹腾的欢呢？”
周海潮也回过味来，想起乔瑜一晚上似乎就在劝着自己去找余小晚跳舞：“怎么，我们两个闹矛盾，对你有好处？”
见周围人都看过来，有人提词：“可不嘛，乔瑜一来就问周副科长怎么不同肖太太跳舞，现在又提，这不是成心给人家小两口找不痛快呢嘛？”
有人检举，“他说肖科长一来，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就是就是。”
乔瑜顿时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面对着千夫所指，趁着一群人声讨的声讨，看热闹的看热闹的机会，荒木惟带着千田英子走出俱乐部。
至于这一晚上之后乔瑜的面子往哪搁，谁管呢，反正也算是给他主子帮忙了。
晚上回到家中，余小晚站在门口盯着肖正国打量了一会儿。
肖正国被她洞穿一切的眼神看得心虚，“小晚，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事。”转身换衣服去了。
余小晚内心在拆穿与不拆穿纠结，最后把心一横，等这根木头自己说怕是要到地老天荒去，左右现在确定自己喜欢，没喜欢谁时怎么样都行，乐得看他演戏，那既然两个人互相都喜欢，是不是该彼此坦诚？于是不再纠结，斜倚在门上对正在给自己打地铺的肖正国问：“你听说过叶限的故事吗？”
叶限，可以算是东周版灰姑娘，余小晚是想问，为什么她的骑士到早上就会消失不见？
肖正国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姑娘很聪明，没打算一直瞒下去，他也早就与陈山通过气，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反而很是欣喜。余小晚本来是抱着质问的态度想看他手足无措，慌乱道歉的，结果这人看起来还很是高兴，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样一直把我当傻子耍很好玩是吧？都在看我的笑话，看看这个傻子，自己的丈夫白天换了人都看不出来，多有意思啊！”越说越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她恨恨地擦了一下眼睛，“你之前去上海三个月音信全无，我以为你就这样死了，死就死吧，反正你们一个个都不要我，我娘早早就走了，我爹也走了，现在再多一个你，又有什么要紧，左右我余小晚见过的死别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我才不伤心呢。”
肖正国这下真慌了，站起来看着哭成泪人似的余小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一样白天上班，打牌，晚上就去跳舞，跳累了回来倒头就睡，我一个人活着照样也能有滋有味儿的！我每天忙得不得了，哪有时间想东想西，外人看了谁不赞我一句潇洒，你们在与不在不都一样。”
肖正国手忙脚乱地想给她擦眼泪，余小晚甩开他的手：“可你偏偏就又回来了，我心里也松了口气，想着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也是个好人，老天爷开眼放过你一把，一面又想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可渐渐地我就发现你不对劲儿，我就等，等你什么时候来跟我讲，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特殊任务，也没打算太难为你，可是我左等右等，等到我都开始习惯你的存在，都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你怎么还不来跟我道歉！”
“小晚，对不起。”肖正国抬手擦着她的眼泪，真心实意地道着歉，“是我不好让你担心，是我不好三个月音信全无，是我不好没对你坦诚相待，都是我不好，我肖正国就是个混账，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余小晚抽抽搭搭的反驳，“谁准你这么说自己的，我不同意，你经过我允许了吗？”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不同意的事儿我都不做。”肖正国作着保证，“现在不气了吧，都哭成小花猫了。”
余小晚扑进肖正国的怀里，把鼻涕眼泪都蹭他身上，闷闷地警告：“不许嫌弃我，衣服你自己洗。”
“好好好。”肖正国好脾气的应着。
“是不是谁说什么你都说好好好，你是好好先生吗？”
“也不是，旁人没这个待遇。”
余小晚心里舒坦多了，想起开始那一茬：“那我的好好先生，你挑着能说的告诉我，先别告诉那个人。”
肖正国正色：“我们约定好有什么突发事件都要及时告知对方，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说好的我说什么你都说好的，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可爱了，生气[○･｀Д´･ ○]小拳拳捶你胸口。
“行叭。”余小晚没再纠缠这件事，以为这样久没办法治他了？敢骗我，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对离姐没安好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山在隔壁一直觉得脖子后凉飕飕了，默默裹紧身上的被子想着着重庆的冬天也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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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段成式创作的笔记小说集《酉阳杂俎》中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南方有个传说，大概在东周时期，广西吴姓部落首领原配妻子死了，留下个女儿叫叶限，叶限美丽可爱非常，可惜遭受继母虐待，脏活累活都让她做，还把她养的一条视为朋友看待的鱼给炖了吃。叶限非常伤心，夜里梦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她把鱼骨头收起来，有不开心的事就对着它说说，有求必应。叶限试了几次果然灵验非常，一次她想参加南疆各部联合举办的洞节，结果继母把她关在家中，领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去了，叶限就向鱼骨许愿，得到了一套美丽的衣服和一双黄金打造的鞋，因这一身衣服惊艳全场。继母发现了她，于是叶限慌慌张张逃走，金缕鞋也跑丢一只，辗转到了南疆陀汗国王手中。国王为了找到美丽的姑娘让全国的女子都来试穿，直到找到叶限，娶她作为王后。
（剧中1941年的时候肖正国27岁，余小晚24岁，他们三年前结婚时余小晚21岁，现在看来还是一个小姑娘的年纪，也一直被父亲保护的很好，天真不知俗世，结果24岁的时候父亲也离世，肖正国回来相处半个月便音信全无，她听了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世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只能坚强起来才能不被欺负吧。
另外又一次关注年龄我发现肖正国比张离大七个月，所以根本不可能叫张离离姐的，陈山没发现这个逻辑漏洞就暴露了，在1941年，张离27 岁，陈山24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始想说是不是双胞胎丢了一个，但角色设定的基础就是两个陌生人，凑巧长得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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